满脸憨厚的牧仁海心领神会,急忙坐到木图?杜酷儿身边,端起碗酒,脸上带着笑容道:“木图兄弟,你受累了,我敬你一碗。”
可木图?杜酷儿并未理会,只是冷哼了一声,眼神中充满了傲慢。
旁边的勃木尔?霍克索见状,心中的怒火“噌”地一下冒了起来。他用力将酒碗甩到条桌上,酒水溅得到处都是挖苦道:“这当上头人了,也不结巴了,装傻充愣不要紧,但要是贪图太多牧场,这次是狼掏眼,下次是虎掏心。”
木图?杜酷儿猛地回过头,死死盯着这个霍克索家的头人勃木尔,独眼冒着毒光,却又嘲弄道:“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,瘸腿好了?”
勃木尔?霍克索哗啦站起身道:“来这里还敢嘴硬,你倒是不知死活!”
萨沙?格勒忙瞪退勃木尔?霍克索,又拉着斥木黎坐到条桌前,端起酒碗打圆场道:“乌坎那斯有句老话,羊儿只啃眼前草,身后只落粪球儿,咱们不提往事,今日我要与斥木黎结为兄弟,来,喝酒为我们作个见证。”
木图?杜酷儿却阴着脸不接话茬,而是从腰里拿出卷羊皮札,“啪”的一声扔在条桌上道:“这是我女儿嫁与扎赫措儿子的婚札,陪嫁是墨郁家一半厚毡草场。”
勃木尔?霍克索顿时惊呆,盯着那卷皮绳扎着的羊皮婚札,眼睛瞪得大大,不禁丧气地哑口无言。
“好,扎赫措的儿子现在是我养子,现在是你女婿,我们结为亲家,今天我结拜兄弟,儿子娶亲,好事成双,我先干了。”萨沙?格勒说着兴奋地举起酒碗一饮而尽。
但木图?杜酷儿仍旧神色紧绷,用手扯开狐皮眼罩,露出空洞可怖的右眼挠了挠。
勃木尔?霍克索扫了眼面带尴尬的萨沙?格勒,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,按耐不住起身骂道:“好你个反骨的哑巴木图,今日老爹与斥木黎要结血盟,你却不知好歹来捣乱,说着送聘礼,实则想要给放青鹞带晦气,真是找死。”话刚落,霍克索族人们纷纷拔出弯刀,围向木图?杜酷儿。
木图?杜酷儿却冷笑一声,转脸向斥木黎端起酒碗道,声音中带着丝挑衅:“斥木黎兄弟,你是条汉子,我敬你!”
心中多少有些抗拒这次结血盟的斥木黎面红耳赤,犹豫片刻,端起酒碗轻轻回敬,眼神中多多少少透露出丝无奈。
“哈哈哈,好,我也敬我兄弟!”萨沙?格勒挥手喝退勃木尔和他的族人,将酒碗举到斥木黎面前,眼神中充满了期待。
看到萨沙?格勒暖暖的笑脸,斥木黎心中一暖,再次将木碗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看到气氛渐渐缓和,人们纷纷入席开始和这四个部族首领开怀畅饮,年轻女孩在中间唱歌跳舞,挥舞五彩衣袖,那五彩的衣袖在风中舞动,如同天边的晚霞,绚丽夺目,歌声清脆悦耳,如同山间的清泉。
突然那,两个女孩快步跑到斥木黎旁边,依偎在他身上。
斥木黎急忙扭脸,才发现是“对歌女孩”和潮洛门的姐姐木帖儿,心中一阵惊愕,脸上瞬间泛起红晕。
“对歌女孩”眨眨长睫毛的大眼睛,欢喜地笑着,用手指指木帖儿道:“你前段时间救过她和潮洛门,另外她还是我表姐。”
看到围观的人们对自己指指点点捂嘴嬉笑,斥木黎面红耳赤,尴尬地尽力躲闪着两个漂亮女孩的黏人搂抱。
几碗过后,酒意上头的萨沙?格勒转过脸,哈哈哈大笑道:“兄弟你真是有眼光,这是我们雪雨湾的两朵花儿,阿姆和木帖儿,我一会儿亲自送你们进花帐。”
正当人们跟着哄笑时,木图?杜酷儿却哼了声道:“花帐有时候也是血帐!”这声音如同块巨石,投入平静的湖面,溅起巨大的水花。
还不等萨沙?格勒说话,窝火已久的勃木尔?霍克索抓起把牛肠扔向木图?杜酷儿,大骂道:“脏嘴喷粪。”
木图?杜酷儿微微侧身,轻松躲过飞来的牛肠,挑衅地瞟了眼勃木尔?霍克索,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几声,而这笑声如同火星掉进了火药桶,彻底激怒了勃木尔?霍克索,让这个萨沙?格勒的亲信愤怒地脱去上衣,露出结实的胸膛,大步跨到条桌,一脚踢翻了旁边的酒桶,气势汹汹地来到盛宴圈中,伸手指着木图?杜酷儿的鼻子大骂道:“该死的哑巴,你自己在花帐寻乐被人刺瞎眼睛,却来这里撒气,带来的人也是紧手装扮,摆明想闹事,不要废话,我今天与你抵羊角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!”
木图?杜酷儿嘴角勾起抹冷笑,缓缓起身,脱去身上的衣物,露出满身精瘦的肌肉,转了转脖子,跨入圈中,盯着勃木尔?霍克索道:“爷爷就是瞎了,打你也跟吃沙葱一样。”说着要往上扑。
萨沙?格勒急忙起身,面带焦急怒哼几声,朝着准备动手的勃木尔大骂道:“我结血盟之日,你就不能忍一忍,难道要让我结盟之日见了血光!”边说边用力地挥挥手,示意普玛家头人牧仁海快去拦住他们。
察觉到有些异样的斥木黎急忙回头,只见那些普玛家的族人个个手握刀柄,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,死死盯着众人,斥木黎忙向身边两个女孩低声道:“离开这里。”
就在这时,身材高大的牧仁海已经大步走到要决斗的两人中间,憨笑着劝道:“改日你们再抵羊角,今天不行。”说着伸出那双大手,想要推开已经揪扯在一起的勃木尔和木图,然而,他的手刚碰到木图,就突然被木图?杜酷儿反手抓住了手腕。
牧仁海瞬间脸色阴沉下来,眼中闪过丝惊讶和愤怒道:“你?”
木图?杜酷儿死死抓着牧仁海的手腕,冷笑道:“那些掏了我眼睛的杀手,有一个没死,他交代了雇凶者。”说话咬牙切齿之际,仿佛大仇即将得报般开始阴笑。
牧仁海心中一惊,忙想拔腰刀,可还没等他抓住腰际刀柄,就被木图?杜酷儿麻利地用脚勾住腿弯,紧接着右肩猛地撞向胸口,身体魁梧的牧仁海只觉得脚下落空,整个人轰然摔倒在地。
勃木尔?霍克索有些发懵地往后退了几步,瞪大了眼睛,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,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,就发现萨沙?格勒猛摔酒碗,随即带着埋伏的宝日乐和族人,如同群饿狼般朝着想要搭救牧仁海的普玛部族人冲了过去,瞬间,桌翻飞,喊杀声起。
木图?杜酷儿带来的“铁桦四兄弟”见状,猛冲到躺在地上的牧仁海近前,纷纷举起明晃晃的弯刀,朝着牧仁海的脑袋猛砍下去。
身经百战且孔武有力的牧仁海迅速在地上翻滚,躲过了连续几刀,随即起身拔出腰里的弯刀,怒吼道:“牛耳洼没宰了你们,那我今天亲自动手。”可话刚落,就被明白过来的勃木尔?霍克索从后面抱住了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