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你有没有注意过,自己走路的样子?】
【有没有一刻,明明脚步向前,心却想回头?】
【我们准备画一本没有英雄的漫画。
因为它属于每一个正在努力生活的你。】
评论区瞬间涌出上千条留言:
【高三这半年,我每天放学都绕远路走河边,因为不想回家面对爸妈的冷战。那段路,是我唯一能喘口气的地方。】
【产后抑郁的时候,我每天逼自己下楼散步十分钟。哪怕只是站在便利店门口吹风,我也告诉自己:我还活着。】
【我爸去年走了。现在每次走过他常去的公园长椅,我的脚步就会变慢。好像多站一秒,他就还在那里抽烟。】
春奈看着这些文字,眼圈微红:“原来有这么多人,一直在无声地跋涉。”
“所以我们更要小心。”美绪低声说,“不能消费痛苦,只能照亮它。”
正式创作启动那天,三人定下一个规则:每完成五页稿子,就要出去走一次长途。不拍照,不录音,只是行走。有时去旧城区探访废弃书店,有时沿着铁轨走到终点站,有时只是并肩穿过整个市中心,在黄昏时分买三罐饮料坐在喷泉边。
有一次,他们在一家老旧电影院外驻足。海报栏贴着即将下映的《赤足前行》,角落已泛黄卷边。一个穿校服的女孩站在前面看了很久,最后掏出笔,在旁边空白处写下一行小字:
【今天,我第一次没穿妈妈挑的袜子。】
美绪悄悄拍了下来。回去后,她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,贴在画室墙上,旁边写了一句:“我们的读者,比我们勇敢。”
随着稿件推进,《步行日记》逐渐显露出与《柴刀流》截然不同的气质。线条更松弛,构图更留白,情绪不再靠激烈动作释放,而是藏在指尖轻触扶手的瞬间、公交站台低头看鞋的刹那、楼梯拐角突然停顿的脚步之中。
坂本健开始大量使用“负空间”??整页只画一双静止的鞋,背景全黑;或是一段空荡走廊,尽头有一道虚掩的门。他在笔记里写道:
【沉默不是缺失,而是容纳。
当画面不再急于诉说,人才听得见内心的声音。】
然而,挑战也随之而来。
某日编辑部来电,语气凝重:“有合作平台担心新作‘缺乏商业元素’,建议增加恋爱支线,或是加入奇幻设定提升吸引力。”
“所以他们的意思是,普通人的情感不够卖钱?”春奈冷笑,“那当初是谁哭着说‘终于有人懂我’的?”
坂本健挂掉电话后,独自去了河边。
他坐在堤岸上,看着夕阳把水面染成金色。一对老年夫妇缓缓走过,老太太走得有些吃力,老头便放慢脚步,始终与她保持半步距离。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交叠在一起,像一幅无需修饰的画。
他打开速写本,迅速勾勒下这一幕。回来后,他把这张画放在会议桌上,一句话不说。
第二天,合作方回电:“我们决定全额支持原案。请继续做你们相信的事。”
创作进入尾声时,他们收到一封特别来信。
寄信人是一位盲人女孩,名叫铃木葵。她在信中说:
【我一直听你们的作品音频解说版。虽然看不见画面,但我能‘看见’美绪的脚步声。你们描述光影的方式,让我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‘温暖的色调’。
我想问,可以让我为《步行日记》录制一段导览语音吗?就从我家门口出发,走到车站的那段路。那是我每天最安心的十分钟。】
三人读完信,久久无言。
最终,他们在最终话附录中加入了这段音频二维码。标题是:【以脚步丈量世界的人】。
发布当天,无数读者戴着耳机,闭着眼睛,在各自的城市里同步行走。有人走在上班路上,有人躺在病床上,有人牵着孩子的手穿过公园。那一刻,漫画不再是纸上的图像,而成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共感仪式。
单行本发售首周,销量破纪录。但更令人震动的是读者反馈:
【看完最后一话,我脱下高跟鞋,光脚走完了整条街。没人嘲笑我,反而有个小女孩问我:‘姐姐,这样舒服吗?’我说:‘舒服极了。’】
【我和女朋友分手了。不是因为不爱,而是我们都太累了。但她临走前说:‘谢谢你让我看过《步行日记》。至少我知道,即使分开,我们也曾真诚地走过一段路。’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