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初微这才转向许知之,语气陡然转厉:“知之,传本座令,莲花楼所有人员,一半去搜段无海的下落。”
“不仅要查他把人押在何处,还要查清楚他最近与哪些人往来,尤其是那些戴着银质面具的——记住,是所有往来,哪怕是给茶水铺送柴的,都要查。”
“另一半人,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茶寮外的黑暗,“潜入东关街周围的民居,与万圣道的人交替值守。”
“从主上入城起,主上百丈之内,不许有任何生面孔,哪怕是只野狗闯进去,守值的人提头来见。”
许知之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惊异。
莲花楼是以主上的名字命名的,向来只负责传递消息,从未参与过护卫之事。
她想开口问些什么,却在触到云初微眼底的寒意时把话咽了回去,躬身应道:“属下亲自带人去查段无海,主上这边有您和封先生,定能无碍。”
“你亲自去?”
云初微挑眉,随即颔首,“也好,你做事最稳妥。”
她抬手示意许知之起身,指尖却在这时微微收紧。
“记住,莲花楼的人若敢有半分懈怠,不必报给我,直接处理。”
最后几个字出口时,她周身的气息骤然变了。
方才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仿佛被晚风卷走,月白长衫下透出的压迫感竟让空气都凝了几分,连封磬都下意识绷紧了脊背。
他认识云初微近一年,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,仿佛一朵骤然绽开的毒莲,温柔的花瓣下藏着淬毒的锋芒。
“属下遵命。”
许知之抱拳行礼,声音里添了几分肃然。
“那属下先行告辞。”
她转身时,腰间短刃划出一道冷光,身后四个灰衣人立刻跟上,五人身影几个起落,便消失在运河边的芦苇荡里,只留下那四颗头颅在地上静静躺着。
茶寮前只剩云初微与封磬二人,檐角的残灯突然“啪”地一声爆了个灯花,照亮云初微紧抿的唇线。
封磬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大祭司,段无海虽强,却未必能惊动主上。
“您这般兴师动众,会不会……”
“封先生可知,十年前本座被围杀于雁门关,带头的是谁?”
云初微打断他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是段无海的叔父,段长空。
“当年段长空死在本座剑下,段家满门被灭。”
她抬手抚上鬓角,那里藏着一道极浅的疤痕,是当年段长空狗急跳墙时留下的。
“如今他带着百余名武林人回来,你觉得,他是为了报仇,还是为了别的?”
封磬瞳孔骤缩。
十年前,他怎么不知?那段长空家满门竟是被她所灭,不过,这与段无海有何关系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