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族女子仰起头闭上眼,纵然皮肤下飞速搏动的筋脉多少泄露了些心绪,但总归是做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。
明明是生者,却日日夜夜为了死者而生。如今还要为了死者而死。可笑,可悲,也可惜。
“你错了。”我缓缓开口,“并非只有杀了你才能破阵。”
女子和任千秋一起看向我。我对着任千秋道,“先前我与你说过,想要破阵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破阵。”
“对、但你说…正是因为难以直接破阵,才需要…”
我点头,“所以怕是要食言了。可否借我镇岳一用?”
从任千秋手中接过剑,果然如预想的一样沉重。
我用手抚过剑身,金属冰凉,稍一用力就划破手掌,痛觉尚未显现,血液就已混着灵力涂抹于剑身之上。
下一瞬间,眼前出现一片白茫茫的雾气。
这是属于剑灵的结界。
我四下张望了一番,果然看见不远处一高台,上面有个隐隐绰绰的人形。
再回头,人已在我身前。
剑灵做女子形象,身材高挑面目严肃,配一身重甲,正如这重剑一样威风凛然。
“汝为何人,惊扰于吾?未曾见过的灵力…”剑灵靠近我一步,语气却更为低沉,“汝是新的持剑人?先前那女子如何了?”
“你说任千秋?她无事,只不过、”看着出乎意料地在意任千秋的剑灵,我故意停了一下,“她将剑赠与了我,左右她也不曾与你结契。”
“你?就凭你,”剑灵眯起眼上下打量着我,语气全然是不快,“也妄想与吾结契?”
我笑了,“玩笑而已。放心,我也并不想要与你结契。只不过需要借用一下你的力量,事成之后镇岳还是任千秋的。”
我简短地解释了当下情景,剑灵在听见我亦不想结契的时候面部有些微妙的抽动,她盯着我看了很久、久到我开始庆幸我们是在结界之中,不过她最终还是点了头。
让人松了一口气。
于是我提起气,灵力开始运转。经过镇岳加倍放大,在空中卷起一阵气流,带着落叶飞舞。
我持剑向着阵眼奔去。
此时魔树也感到了威胁。
它们脱离了守阵人的操纵,仅凭魔物的本能动作起来。
枝条层层叠叠地挡在面前,妄图守住前路,却被我找到机会从地面间的空隙滑过。
距离足够近了,我握紧镇岳,跃起,挥出全力一击。
只有这一次机会,成败在此一举。
镇岳释放出巨大灵力,卷着犹如剑锋一样锋利的狂风,袭向那棵巨树。
眼前闪过一道金光,耳边听到枝条噼啪作响。
待风止浪息,才看到满地断枝,而巨树上似有一道细微裂痕。
数秒过后,巨树从裂痕处缓缓裂开,一半兀自屹立,一半慢慢下沉,最后轰然倒地。
我撑着镇岳喘息,以免自己像那魔树一样倒地。灵力运转太过激烈,释放得也太过彻底,此时身体近乎脱力。
但更糟糕的是,身体深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