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元霜没有躲开裴钊的怀抱,只是静静地站着。
自从他陪着江元霜揭开了她的身世真相后,便感觉到,似乎她对自己刻意保持的距离越来越近。
近到裴钊几乎以为,她和自己一样,对两人关系的定义,开始越过了,所谓主仆的界限。
就像现在这样,拥抱没有被拒绝,让裴钊心里燃起一分希望,却又生出一分胆怯,怕真的从她口中听见“不在乎”。
“九郎,终有一日,你会娶妻,生子。”
江元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声音冷静到没有一丝起伏,平铺直叙,陈述着不争的事实。
“你是个好人,好人就该长命百岁,子孙满堂。”
“我知道你纳郭雪薇,只是为了给那份沉甸甸的愧疚最后一个交代。”
“日后,你还会娶一个与你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为妻,尚公主当驸马也未可知。”
所以啊,我不是不在乎你纳妾与否。
只是我再清楚不过,会和你长相厮守,举案齐眉之人,不可能是我。
既然如此,我以什么身份,去介意呢?
江元霜当了三年的妾才明白,再多的宠爱,也只是梦幻泡影。
她不会也不愿重蹈覆辙。
字字句句,皆是真心,裴钊正要说些什么,门却被人敲响。
“侯爷,诚王派人传见,说有急事需要您办。”墨星飞快地将话说完,然后低着脑袋在门外等候。
过了一会儿,裴钊大步走了出来,看不出喜怒。
待他离开后,青月才进了屋,手里拿着火折子,将烛火点亮。
回身看见江元霜脸上的泪痕,上前一步,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一张手帕。
直到这时候,江元霜才发现自己刚刚在黑暗中,竟然落了泪。
伸手擦干净脸,欲盖弥彰地说了句,“风迷了眼,把窗户关紧些,歇息了吧。”
次日,江元霜起了个大早,在镜子前,用脂粉将倦容掩盖。
出门去往世安苑,想着回小院前,同老太太和二太太请安道个别。
才踏出青松院,便被一大片的红色占据了视线。
红绸缎、红灯笼、红喜字。
一夜之间,定远侯府便喜庆得扎眼。
正好碰见房姑姑带着人,捧着一堆成婚用的装饰往青松院来。
“哟,江娘子晨安。”房姑姑笑眯眯地冲她问了声好,指着那堆东西道,“正好碰着您,您跟随侯爷日久,想必定知晓侯爷的喜好。”
“不若青松院的布置,您搭把手,也算是沾沾喜气。”
江元霜还未开口,青月先将房姑姑不怀好意的话怼了回去。
瞪了一眼房姑姑道:“娘子是侯爷的人,你一个下人还指使起娘子了,怎么,房姑姑你竟是越过了侯爷去?”
“青月姑娘好大的气性,老奴可没这意思。”房姑姑不好和青月抬杠,只能阴阳怪气地拿话刺江元霜。
“正是因为江娘子是侯爷的人,老奴才想要请教一二,虽说无名无份,可侯爷的心意,娘子应当是最了解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