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人,平日里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她,恨不得贴她身上,怎的现在不见了?
四周越静,她越心慌。
她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在厢房中躺下,她便将孩子放下,自己从厢房中行出来。
一种奇异的催促感在她心底里攀升,告知她快些去找兴元帝,快些去。
她出来时,厢房外面只留一个大太监伺候。
柳烟黛的厢房,除了大太监,其余都不得近身。
瞧见柳烟黛行下来,大太监赶忙低头行礼,问道:“柳姑娘怎的出来了,可是需要什么东西?”
“带我去见兴元帝。”她白着脸,道。
她要去问问兴元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,将她关了这几日,她真的受不了了。
一旁的大太监高兴坏了,这可是柳烟黛头一回主动提要去找兴元帝。
大太监以为这是两个人要和好的预兆,高兴得不得了,连忙说道:“回姑娘的话,圣上在一旁的厢房中休息呢,恰好晚间羹汤熟了,您一道儿带过去。”
说话间,大太监一路亲自领着人去,将人领到了附近的一处厢房前,又将羹汤塞给柳烟黛,端过去的时候,大太监还在一旁笑呵呵的说:“柳姑娘,圣上惦记着您呢,您过去一趟,圣上不知道多高兴。”
柳烟黛心事重重的端起羹汤行过去。
兴元帝在厢房内不知道与谁在说话,四周有金吾卫把守,谁靠近,金吾卫谁都会拦下。
等到柳烟黛行来的时候,那些金吾卫照样来拦,又被大太监抽了一把拂尘,低声呵斥而下:“谁都敢拦?滚远点。”
金吾卫退下之后,柳烟黛提着手里的羹汤,放慢脚步行到厢房旁。
她一走近,就听见厢房里面有人向兴元帝禀报道:“圣上可要真的与镇南王换柳姑娘?”
柳烟黛脚步一顿。
厢房之中,兴元帝正在与心腹看着南疆地图,商讨此事。
当初在忠义侯府做宴,镇南王手底下的人只知镇南王,不知太子,他当时就记上了这个仇,只是因为底蕴不丰不曾发作,现在他成了兴元帝,这个仇就被无声无息的放大了。
兴元帝对于楚珩,真的忍了很久了,所以他上位之后,在长安广扶武将,他早有培养出几个将领,他有对镇南王取而代之的想法,因为他不能允许在大陈里面有一个完全无法控制的地方存在,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?
楚珩辅佐兴元帝多年,终于,还是走到了这一步,也许当初兴元帝残暴的弄死二皇子的时候,楚珩就应该预见了。
楚珩知道兴元帝的心思,兴元帝也知道他的心思——自从二皇子死后,他们俩之间没了最大的敌人,彼此就成了最大的敌人。
落到旁人头上的屠刀迟早也会落到楚珩身上,楚珩躲了又躲,退了又退,终究还是要迎上去。
皇帝想削藩,镇南王不肯削藩,彼此早就有矛盾,而柳烟黛,又是一个导火索。
眼下,楚珩的示弱,让兴元帝又多了几分贪念。
他想,他能不能趁着这次机会,顺手把镇南王弄死呢?
镇南王死了,边疆是会乱一阵,但是秦家军的药物他也可以同时给其他的军去用,再打造出来一个“秦家军”只是时间问题。
只要能将南疆收回到手心里,他可以接受边疆动乱,南疆死一批民众。
思索间,兴元帝看着面前的南疆地图,神色冷淡道:“不,虎符朕要,人,朕也要。”
镇南王最好老老实实地将虎符交出来,再给他上贡个柳烟黛,他日后还可以放镇南王一命。
若是镇南王敢上手抢柳烟黛,他就敢诛王!他看镇南王也已经不顺眼很久了!南疆这片地,死了一个镇南王,也照样能立住。
兴元帝自从登基之后,一直远望南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