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nbsp;nbsp;nbsp;“当医生的辛苦一辈子也是不容易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客套完后,邻居自然而然地问起:“不过文续现在不考虑找个对象吗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闻言,陈素愣了一下,转而温和地回答道:“孩子的事情,孩子有她自己的打算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这么搪塞过去,邻居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,客套了几句后就各自回家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保温杯放在桌上时,发出了一声不重的闷响。陈素做事一直仔细谨慎,家里很少会听到拖鞋耷拉在地板上的声音,就更别说明显的杯碗磕碰声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陈素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向陈文续表达她的不满,但陈文续明显没有心力在这件事上和她纠缠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回来的路上陈文续陪母亲去吃过饭了,也就没有多留的意思了。把顺路买的菜放好在冰箱里,陈文续坐在换鞋凳上,语气平淡地对陈素说:“妈,后天我替你去拿报告,今天我就先走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陈素没有应声,直到陈文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,又说了一遍“我先走了。”才勉强地应了一声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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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祸不单行,失眠的问题没能解决,在去医院拿回片子以后陈文续又得了甲流。正好是甲流高发期,可能是那天在医院里被传染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躺在装修好的房子里,用一团浆糊一样的脑子开始数这是自己最近第几次发烧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严重匮乏的睡眠和烦乱的心绪给了她的免疫力一记重拳,打得她头疼欲裂,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房间里空荡荡的,她闭着眼睛靠在枕头上,对着得不到回复的房间问:“我们在一起的时候,我是个很糟糕的人吧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话音落下后不久,却有人开口回应了她:“你不是,你只是没那么喜欢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在她最难受的时候,那个熟悉的声音靠近,用有些凉的手心抚上了她的额头,“头很疼吗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的袖子挨着自己,蹭过皮肤的时候带来轻微的痒意,但更多的是舒服,舒服到陈文续忘记去思考这个声音出现在自己的公寓里的可能性。只是轻轻一碰,她就收回了手,可陈文续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兴许是还留有一点理智,陈文续没有睁眼。咽喉黏膜肿胀着,她张了好几次口,才挤出一声:“疼,但……别走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那人似乎愣了一下,但很快就把一个比体温要凉的东西凑到了她的唇边,“我只是要给你拿一下水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闻言,陈文续试探性地睁开眼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视线由模糊得色块逐渐聚拢成面前一个失真的身影,她先是看见了穿着家居服的苏笛,然后看见了苏笛手上那个普通的,并不是雪人形状的杯子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忘了这里不是山温路,苏笛没办法用那个杯子给自己装水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可能眼睛太过酸涨,也有可能是生病的时候人格外脆弱,总之看着看着,苏笛的脸就因为眼眶里的什么东西而又变得模糊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陈文续垂眼盯着那个杯子,像是做错事了一样坦白着:“你的杯子碎了,我后来去超市,去网上,都没有找到一模一样的杯子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似乎花了一段时间消化她说的话,面前的人蹲在了床下的地毯边,轻声问:“再买不就好了?你为什么哭了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像是刚开始第一年那样,她追问:“有人给你气受吗?有的话,你应该告诉我是谁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谁哭了?自己么?
nbsp;nbsp;nbsp;nbsp;陈文续分辨不出来温热的是她的指腹还是什么东西,她只是不停地在此时想起一些以前习以为常的事情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一开始复出的时候,被一个看碟下菜的副导演为难,陈文续反复拍了一场溺水的戏,拍到她眼部感染,人也因为没有及时披衣服得了重感冒。后来苏笛在打电话时听出来了,第二天,剧组就换了副导,助理也换成了更为细心的舟舟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些事情本来应该在她怀疑苏笛的时候想起来的,可偏偏在没用的现在全都钻进了自己的脑海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不敢看面前的人,陈文续只能红着眼睛低下头去,“这个杯子是我们一起买的……你现在不会愿意陪我再去买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让你很伤心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所以你让我找不到你了。”她找了苏笛整整三个月,也请私家侦探找过,但是最后等她找过去的时候却一无所获。小禾不愿见自己,她离开前最后一次见的宠物店主也只知道她带着连连开车上了高架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甚至去了苏笛的家乡,可是她在小时候居住的民房早就换了人住,听说是来找苏笛的,有几个热心的邻居好奇地问陈文续,那个从小就漂亮的苏笛当了大明星的话,能不能帮忙要到她的的签名?还问,怎么小小的被父亲接走以后就再也没回来呢?
nbsp;nbsp;nbsp;nbsp;没有人知道苏笛的消息,苏笛就好像凭空消失在了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一样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面前人没有接话,过了很久,才像叹气一样问:“那不是你的愿望吗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我对你做了过分的事,所以你要离开我,想要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是……不是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陈文续想说事情的导火索是自己,是自己执意要离开,事情才发展到了后来的地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我没有信你的解释,你明明说了,但我没有信。”一开始是没法相信,后面甚至是不想再听,不想给她再解释的机会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越来越多的东西像是后悔和委屈一样无意识地流出来,陈文续一边说,一边不停地尝到嘴角的咸涩。“我不知道颁奖典礼那天韩龄走了,我也不知道我被诬陷的那天你因为我而没能逃走,对不起,苏笛,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