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朦胧的念头,被那串珠子从黑漆漆的沼泽深处拉拽出来。
湿漉漉的黏液成坨成块的砸在地上,那种“啪嗒啪嗒”的粘稠声音,听得我莫名泛起一阵恶心。
当然,这是一种意象的表达,但我现在也确实想吐。
那是一种类似“急性应激性呕吐”的感觉,通常是由过度的焦虑或者恐惧引发的,我不知道我现在属于哪种……又或者是两者都有?
杂乱的念头挤满大脑,我不自觉的又开始走神,不过这次的走神、更多是出于潜意识的自我保护。
“第几次了?”
我看着杨佩宁的剪影,努力强迫自己走神、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:“那个‘时间蝴蝶效应’,现在是第几次了?”
“……记不清了。”
杨佩宁顿了片刻叹气道:“七次?八次?”
“是十一次。”
一个电子程序似的声音突然响起,那是【黑境】在隔了十多分钟之后的第一次开口:“这一次,是第十一次。”
“十一次……”
我轻声念着这个数字,或许是我“转移注意力”的战术起了效果,这个答案并没有给我造成太大触动,甚至远远低于了我的……
“不是那样的。”
【黑境】再次开口,声音平稳到几乎可以算是淡漠:“这个答案低于你的预期,是因为你是观察者,你也会经常经历这种‘困在同一段时光’的情况。”
“但杨佩宁和观察者不一样,观察者的‘入梦’最多不过十五天,而杨佩宁对于‘时间蝴蝶效应’的每一次参与,都要从17岁到83岁,每一次。”
“其实是82岁。”
杨佩宁加入我们的对话,声音里透出一种强撑的轻松:“小的时候,为了让我能提前上学,家里人把我的户口改大了一岁——那时候的户口簿都是手写的,后来就没法那么做喽!”
“……”
【黑境】没理会杨佩宁的自嘲,我也同样没有理会。
在杨佩宁还没上小学的那个年代,“改年龄”这种事确实是有操作空间的,但就算没有也无所谓,因为杨佩宁不会等到16、7岁才上学。
所以无论“16-82”还是“17-83”,中间的间隔都是不会变的——66年,11次就是726年。
杨佩宁已经被这场“时间蝴蝶效应”,循环往复的困死了726年。
当然,【黑境】不在意时间流逝,因为它们根本没有宏观意义下的、或者说这个维度中的“时间概念”,七百年还是七千年,对它们来说都没什么区别。
但杨佩宁和其他【黑境】的情况不一样,他曾感受过“时间”,而且在每一次的“66年”中,他都需要非常深入的参与整件事情。
所以就像【黑境】刚才说的,杨佩宁也是某种意义上的“观察者”,只不过他所负责的那个“梦境”,每一次都要持续66年。
“你……”
“没有那么悲哀。”